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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禍不單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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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禍不單行

走在路上的羽隊長美滋滋的心曠神怡,看著人流如織的基地大院裏,軍人們忙忙碌碌各司其責,認識的互致敬禮問好,不認識的互致敬禮擦肩而過。各種車輛穿梭其中,機器的轟鳴聲歡快悅耳,一派繁忙景象。

個把月沒有接到家裏來信了,家書抵萬金可不是妄言,穩定軍心至關重要,他匆匆忙忙來到基地收發室,車隊的來信包裹聚集在一起一大包,粗略一看是祖國各地,五花八門,還有老部隊的來信也在其中,有從老部隊轉過來的信件為數不少,提起來沈甸甸一大包,跑回宿舍放下後,又急急往車場裏跑。

車場裏變成了兵工廠,軍人們把汽車大卸八塊敲敲打打,恢覆原狀。每一臺車都懸空支起來保養軸頭剎車,更換油料,這些日常保養每個人都嫻熟自如,熟能生巧。

黑子一身油膩膩的工作服,盡職盡責指導檢查,看見羽隊長匆匆忙忙跑過來,忘記了早餐時的不妥言語,喜滋滋瞇著小眼睛說:“大家忙的暈頭轉向,你耍奸耍滑的跑到哪裏避清閑去了……”

“閉上你的烏鴉嘴,瞎著裏看不到我也在忙嗎?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嗎……” “瞎著裏看不到有我在,還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嗎?”黑子嘴不饒人,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說。

“嗵”一聲,黑子應聲倒下,羽隊長的兵不厭詐使得爐火純青,黑子是防不勝防,屢屢上當。這兩個活寶一見面水火不容,不得安閑,不弄出點故事是不可能的。

一招得手的羽隊長壓住他說:“三天不打上房揭瓦,你娃早上的惡作劇還沒有清算,現在又興風作浪,皮漲了給你松一松……”

“早上的事能怪我嗎?是你們狗肚子盛不住酥油,我怎麽好好兒的沒吐?放開我,偷襲算什麽本事?”黑子是鴨子熟了嘴不爛的叫喚道。

車場裏的軍人們司空見慣,見怪不怪,哈哈大笑看熱鬧。劉曉強一看師傅吃虧了,就想護犢子找場子,編袖子抹胳膊一溜煙跑上前來幫忙。

羽隊長眼睛一瞪說:“滾一邊去,沒你的事。”

劉曉強一看不敢出手楞在那裏,黑子掙紮著擡起頭一看說:“你跑來幹嘛?幹活去。”

劉曉強心生不平,站在原地怒視著羽隊長,蠢蠢欲動的想找場子,趙群裏看到後飛快撲過來,擔心不知輕重的新兵蛋子和自己師傅動手,那可就踢到鐵板上了,絕對沒有好果子吃,拉住他說:“他們兩個人的事與你何幹?這是他們的游戲,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搏命,用不著你護犢子,幹活去。”

兩個徒弟握手言歡走了,羽隊長放開黑子讓他站起來說:“咦——你的徒弟有些尿性啊——敢為你抱打不平,這小子吃錯藥了?找打呀……”

“切——小孩子懂什麽?你可不要放在心上,你如果找他麻煩,我可不依……” “吆喝——收拾他不是小菜一碟嗎——嗷——想起來了,夢醫生對這個小子很關心,他們倆個人什麽關系?你知道嗎……” “哦——不知道,這小子沒說過,估計是他在這裏時間長了認識夢醫生吧……” “切——認識夢醫生的人多了去了,她怎麽不關心別的人?嗯——想想這小子剛才的氣勢霸道啊——怒目圓睜的不把我放在眼裏,好像是見過世面,嗯——有點意思。敢和我直面對視,車隊裏除了你沒有別人,這個娃來頭不小呀——說不定是一個高幹子弟……” “哦——真的嗎?你看出來了——呵呵——我的徒弟要是個大官的兒子,我這個師傅就牛起來了,收拾你娃就不在話下了……” “切——做夢去吧——他就是大官的兒子能怎麽樣?大官是他爹,又不是他?怕他個鳥——不聽話照樣收拾。軍人有軍人的行為準則,使命擔當,跟不上趟就淘汰出局……” “這個你放心,我徒弟還能跟不上趟呀——這次的表現你又不是不知道?掉進雪坑流沙坑命懸一線,這個娃還是不棄不離的和我在一塊,就是哭鼻子多了些……” “切——哭鼻子有什麽要緊?知道哭鼻子的難受,就知道發奮圖強,驚嚇的時間長了習以為常就好了。嗯——時間差不多了,讓大家早點收工洗漱吃飯,這裏的開飯時間按時按點,由不得我們自由散漫,讓大家適應這種生活。早餐讓你攪黃了,等於沒吃,一定是饑腸轆轆了……” “怎麽能怪我?我——好吧,聽你的,現在就收工。”黑子不情願的還想無理爭三分。

羽隊長已經擡起腳蓄勢待發,他一看勢頭不妙,轉過身叫喚道:“收工嘞——洗漱幹凈吃飯,不許穿工作服去食堂。”

這兩個的過過家就像眨眼睛一樣稀松平常,想看熱鬧的軍人們有些失望,集合列隊返回宿舍,盥洗清楚後,早早去吃食堂,惹得大家有些詫異,好像沒有吃過飯似得,飯前一首歌唱的鏗鏘有力,似乎唱歌不賣力不讓吃飯似得。

習慣了風餐露宿的野外生活,反而不習慣這種墨守陳規,按部就班吃現成的日子,基地首長指示食堂裏特殊照顧這些歷盡苦難的勇士們,多加幾個菜,盡快的恢覆體力,下一趟的任務已經準備就緒,隨時隨地就要出發了。所以,吃飯就像吃席一樣菜品豐富,惹得其他的兵流口水,遭人妒忌,人間不平事無處不在。

基地裏不缺乏女兵,搞通信庫管文秘的為數不少,有幾十個之多,大多數都是青澀未退的新兵蛋子,相貌平平的菜鳥,混雜在男兵裏面不顯山不露水,到食堂裏吃飯嘰嘰喳喳才知道是女兵,定眼一看和男兵無二。

高原的寒風紫外線,摧殘了她們柔嫩的肌膚,黑紅的臉蛋沒有看點。有幾個養尊處優的女軍官卻肌膚白凈,靚麗觸目,到食堂吃飯成雙成對,看來已經名花有主,不敢多看。

和羽隊長坐在一起吃飯的黑子瞟了一眼說:“我們幾十天沒見過生人,這裏的女人怎麽一個個沒看頭?小丫頭片子毛沒有長齊,長大了的膘肥體壯,一臉橫肉,臉上還有雀斑,蒼蠅屎……” “嘔——你——閉上你的烏鴉嘴,惡心不惡心?找打呀——吃飯還堵不住嘴呀——你不會欣賞,只把母豬賽貂蟬了,趕緊吃飯,你家裏來信了……” “啊——真的假的啊——別哄我……” “切——家書抵萬金,這種事情哄你幹嘛?趕緊地吃完了回去看信。”羽隊長催促道。

食堂裏軍人們人頭攢動,但大多數人拿著飯盒打完飯就走了,能吃桌子的唯有車隊的軍人們,這種待遇太過分了。不知情的軍人們,還以為是中央軍委下來的特殊人物,就連食堂管理員王慧寶都在作陪,可見規格之高不可小覷。

王慧寶夾了一口菜說:“羽隊長,飯菜質量怎麽樣?想吃什麽盡管說,我現在可有尚方寶劍……”

“呵呵——真的嗎?我可就不客氣了?鹿茸熊掌有沒有?魚翅燕窩也可以,最好是滿漢全席……” “你——這些東西我都沒有見過,你讓我怎麽弄……” “哈哈哈……那你吹什麽?你除了腌鹹菜,還是腌鹹菜,你有尚方寶劍有什麽用……” “同志啊——這裏是高原邊關資源匱乏,物資奇缺,不吃腌鹹菜吃什麽?你這不是難為人嗎……” “嘿嘿嘿——這個我知道,你這麽盡心盡力,我們弟兄們感激不盡,我給你開玩笑不認真。嗯——有蔬菜給我們多吃一點就行了,我們的手脫皮指甲開裂,碰破了傷口不容易恢覆,還掉頭發,缺乏維生素……” “切——現在是寒冬臘月,哪裏來的新鮮蔬菜?蘿蔔洋芋大白菜就是主打菜,我給你想辦法就是了。”王管理無奈地說。

“姐——不——夢醫生,我在這裏。”劉曉強看到自己的姐姐打完飯,準備走出食堂,高興的一激動,差一點說溜了嘴,趕緊的掩飾著。

羽隊長卻冷眼觀看,回過頭看了看夢醫生,她笑盈盈的走過來,大大方方坐在身邊,就像一家人似得沒有生疏感,食堂裏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,其中不乏貪婪的目光。

她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品,吃驚的說:“嘖嘖嘖——不得了,飯菜標準超過了國務院的規定,大熊貓國寶的待遇,你們怎麽不吃呀——趁熱吃。”

沒有人迎合她的說話,羽隊長看了看劉曉強的表情,他一臉笑意,還有些沾沾自喜的味道,心中不免漣漪陣陣,又看了看嬌艷如花的夢醫生不做作,低下頭吃著自己的飯盒,不經意就會看一看劉曉強。

腹誹道:她們倆個人不僅僅是認識的熟人,目光裏充滿了關切,卻有意的躲躲閃閃掩飾著,難道是親姐姐親弟弟?看長相體格走路的姿態,沒有一點點相似之處,還能是什麽關系?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蹊蹺?來日方長慢慢計較,再狡猾的獵物逃不過獵人的眼睛,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,留意起來,再好的偽裝也會不攻自破。

羽隊長擡起頭看了看,自己也成了關註的重點,身邊有大美人就會讓人想入非非,還是保持低調逃之夭夭吧,免得別有用心的人無事生非,節外生枝,那可就煩不勝煩了。更擔心這個潑辣的小辣椒,在大庭廣眾之下放肆起來,那可就壞菜了。

想到這裏給黑子使眼色,站起來說了聲:“大家慢慢吃,我吃好了。”

低頭吃飯的夢醫生擡起頭來一看,他已經離開座位,不管自己的感受,大步流星離去了,嗔怒的白了一眼敢怒不敢言,看了看劉曉強已經站起來也準備走,低聲的說:“你也吃好了……”

“不吃好我也得走,我師傅走了,我留在這裏不好……” “白眼狼,你師傅比你姐姐還重要嗎……” “不是這麽回事姐姐,你不看隊長的舉動,已經有所察覺了,我得好好表現才行。段副司令說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,萬一隊長把我留下,我可就慘到家了……” “滾——滾滾——沒良心的白眼狼,等一陣到家裏來,你奶奶要打電話過來……” “啊——我奶奶知道我現在幹什麽嗎……” “不知道,知道了還能由著你去冒險啊……” “嚇死我了,不知道就好,等一陣我過去,我走了。”劉曉強急急忙忙跑掉了。

夢醫生一看心中暗喜,弟弟的轉變已經成了常態,不是一朝一夕的心血來潮,可喜可賀,應該給他獎勵些什麽以資鼓勵?讓他繼續保持發奮圖強,那可就天隨人願了,想了想家裏有的是好東西,趕緊回去給他準備好,端起飯盒直奔家裏。

趙群裏把信件包裹分發下去,大家一看家裏來信興高采烈,奔走相告,看完信後有人歡喜有人愁,有些人就高興不起來了,像霜打了的茄子無精打采。家裏面發生了水災火災房倒屋塌,親人有病故去,鄰裏之間不和,對象吹燈拔蠟,各種各樣的變故困擾著這些還沒有長大的年輕軍人,這是生活的全部,每一個人都要面對,不管你承受得了與否,家家都有難念得經,過日子就是如此。

羽隊長同樣收到了家裏來信,舉目一看一切都好,自從當兵以來,每一次來信都是報喜不報憂,千篇一律全家人身體健康,生活富足不缺吃不缺穿,從來不提有病有災的困難,就連奶奶去世了都不提,等到了他回家時才知道。全家人寄希望於他好好當兵,能有出息光宗耀祖,再苦再難的事家裏扛,不讓他分心。

自己是無事一身輕,手下的兵可就不一樣了,承受力有限的兵已經哭嚎起來,還得去安撫。到宿舍裏了解情況,走了一圈後返回隊部,心情沈重的對趙群裏說:“去把三個班長叫來開會……” “是——”

三個班長相繼到來,一班長馬百善說:“我班裏有三個兵是南方兵,家裏遭了水災,房倒屋塌居無定所,無法生活……”

“我班裏有一個河北兵母親病危,不久於人世快不行了;還有河南的一個兵家裏失火燒光了,一家人無法生計。”二班長梁慶林說。

三班長黑子緊接著說:“我班裏有兩個甘肅籍的兵家裏沒吃的了,要去逃荒要飯,問我怎麽辦?切——我能怎麽辦?”

羽隊長聽完匯報,略一沈吟說:“你們三個人家裏怎麽樣?還好吧……”

“好什麽好?我家裏也是沒吃的了,我就不好意思說。” 黑子痛心疾首的說。

羽隊長一聽並不詫異,黑子家年年如此,姊妹多父親有病,真正是饑寒交迫,好在自己家雖不寬裕,還能搭把手渡過難關。一班長二班長是城裏人,生活條件說得過去。

想了想說:“戰士們家裏有困難,就不能在部隊上安心工作,接下來的任務怎麽完成?誰的家裏有事情都一樣,要設身處地的為他們分憂解愁,穩定軍心。我捐出一個月工資,救急困難家庭,散會以後各班為單位互相幫助,發動大家捐款幫扶,數額不在多少,主要是體現愛心,體現一種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,讓家庭困難的兵感到他們的困難有人在乎,就會鼓起勇氣面對困難。我打報告到基地請求援助,看看能不能對遭災的家庭解決燃眉之急。還有,二班那個母親病危的兵,查看一下夠不夠探親條件,如果夠條件立刻回家去探望母親。兒子是媽媽的心頭肉,臨終前看不得兒子閉不上眼,就會遺恨終身,相對於兒子來說就是一生一世的遺憾和愧疚,不可原諒。如果沒有探家的條件,給基地打報告請示首長,我想會迎刃而解的……”

“能行嗎?這裏不是老部隊,我們的師傅連長一句話就能解決問題,基地首長你認識誰呀——還能給你網開一面?別想好事了。”黑子不相信的說。

“閉上你的烏鴉嘴,還沒有做什麽,你怎麽就沒有信心?給我點鼓勵好不好?這裏也是軍隊,這裏的首長也是媽生爹養的兒子,知道天理人情國法。母親相見兒子最後一面,這是天大的事,身為兒子,沒有比這大的事了,首長一定會酌情考慮。更何況基地就是我們的家,首長就是我們的父母,我們有克服不了的困難,我沒有權利讓一個沒有探親假的兵回家探親,不找首長怎麽辦?這件事我去處理,讓那個兵做好回家的準備,大不了我立軍令狀,放走一個兵,不影響完成任務。還有下午的工作安排,把上午拆卸開的車輛恢覆起來,技術性能一定要符合要求,你們幾個人要一絲不茍的親自把關,不合乎規範要求拆了重來,不能埋下隱患。在這裏重覆幾次無關緊要,離開這裏就是荒郊野外,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,求告無門,自生自滅,我們可就死定了,其中的厲害你們知道,我就不多說啦。黑子多操心全權負責,有問題我剝了你的皮……” “我是三班長,不是技術員,幹嘛讓我一個人負責?”黑子本性不改的抗議到。

羽隊長翻了個白眼,掏出煙來打了一關,給每個人抽了一根煙說:“你娃不要謀不得,技術好能者多勞,不想混啦你就別管,離我遠點。車隊裏不是你一個人技術過硬,有人把你娃取而代之了,你不要怪我沒有給你機會,怎麽樣?表個態吧——” 羽隊長戲語道。

兵不厭詐是兵家常識,對付黑子這樣的莽漢屢屢得手,黑子抽了口煙,惡狠狠地說:“我到是遇上驢了——你把老漢我當驢使呢……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大家一聽哄堂大笑,黑子的可愛就在於此。

“還有,幹完活讓弟兄們到軍需處去換發新軍裝……” “啊——真的嗎?新——軍裝?呵呵——穿新衣過大年,基地首長太可愛了,知道我們的苦啊——我們的軍裝破破爛爛,穿在身上像叫花子,就像沒娘的孩子一樣,心裏面冷冰冰的,這下可好了,我們沒有遭後娘,我……” 黑子感動的眼淚汪汪,就要哭出聲來。

羽隊長一看他真情湧動,故意打擊到:“你知道個茄子——部隊首長時時刻刻都在關心著我們,我們不是沒娘的孩子,只要我們好好幹完成任務,黨和國家就不會虧待我們。告訴大家要好好愛護新軍裝,再弄破了我可就張不開嘴了,就這樣吧——你們還有什麽……”

“沒有了……” “那就分頭行動,我去找首長,等我的好消息。”羽隊長信心滿滿地說。、

夢醫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,一臉喜悅表情,嘴裏面哼哼唧唧的唱著小曲,在家裏面準備著豐盛的晚餐,時不時擡起手腕看看表,還要看一看日薄西山的太陽,等待著期盼的人從天而降。

情竇初開的少女,初嘗愛情甜蜜,就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,憧憬著恨不得時時刻刻激情演繹,滋潤幹渴的心田,滋長出茂密的愛情碩果,那份期待無與倫比,是多少年來苦苦期盼的場景。

上天已經毫不吝嗇的恩賜了開始,就會高山流水自成體系,水到渠成繼續向前,險灘激流充滿激情,不在話下;鳥語花香,瑤草鋪地,令人神往,一路走來風光無限,不管風起雲湧的電閃雷鳴,雷雨交加,感觸不到情海無風波濤湧的險惡。

不經歷風雨怎麽見彩虹?誰不知道梅花香從苦寒來?寶刀鋒從磨礪出?願景的都是美好一刻,寒風苦雨也是風景,同舟共濟一同領受,還能有過不去的火焰山?卿卿我我才是真,哪管日後的酸甜苦辣鹹?

“篤篤篤……”敲門聲如約而至,情緒激動的嬌嬌女一聽,猛然芳心湧動怦怦直跳,血流加速,羊脂玉白的俏臉上紅暈密布,呼吸憑空急促起來,出夥房裏跑出來照了照鏡子,捋了捋本就柔順的頭發,唑了唑嫣紅的嘴唇,攤開大紅襯衣的小翻領,露出來一坨欺霜賽雪的柔嫩肌膚,這可是輕易不外露的神秘所在,蘊含的價值不可告人。

襯衣下擺束在腰裏,高聳的胸脯顫巍巍引人入勝,綠色的軍褲襯托下,像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婷婷玉立,嬌艷嫵媚,不可方物。

收拾停當打開門,一股濃郁的汽油味撲面而來,劉曉強穿著油膩膩的工作服進來了,情愫高漲的嬌嬌女一看事與願違,高漲的情愫一落千丈,擡起手捂住嘴抱怨道:“強強——你咋這麽臟?沒衣服換嗎——”

油頭滑腦的弟弟,看了看艷冠天下的姐姐也是眼前一亮,詫異的說:“姐姐好漂亮哦——臉紅紅的怎麽啦?喝酒了嗎……”

“去你的,姐姐喝不喝酒你不知道嗎……” “咦——你不喝酒我知道,為什麽臉紅紅的像喝酒了一樣?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……” “這個——可能是家裏溫度高,我又在夥房裏做飯,油煙熏的吧——你——不敢坐沙發,臟兮兮的弄臟啦……” “我知道,姐姐——下午我們又換發新軍裝了,高興死我們了……” “切——我知道,你還在乎一套新軍裝呀——看把你高興的?想要多少沒有……” “那可不一樣哦——姐姐——我長這麽大,從來就沒有穿破過衣服,新衣服都穿不完,而這次出去一趟就穿破了衣服,袖口磨破了絲絲縷縷,像馬蹄子一樣,褲子磨破了膝蓋,皮大衣燒的有皮沒毛,渾身上下油膩膩的油大包啊——頭發裏都是機油,一身的汽油味,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一股汽油味……” “嘖嘖嘖——你是家裏的獨苗苗,寶貝疙瘩,長這麽大嬌生慣養,就沒有受過苦,吃的是錦衣玉食,穿的是綾羅綢緞,你受得了嗎?你爸爸剛剛還打電話過來問你怎麽樣?表現很不好……” “啊——我爸爸打電話過來了?奶奶不是打過電話了嗎——爸爸怎麽……” “你奶奶不知道你現在幹什麽,全家人都在隱瞞欺騙奶奶,奶奶知道了你現在這麽淒慘,還能饒了你爸爸呀……” “呵呵——那可是,奶奶知道我現在的狀況,我爸爸就得跪搓板了,比我還淒慘。嗯——姐姐,你沒有說我的壞話吧——我和你是統一戰線,我現在的表現你也看到了,我是玩了命的改邪歸正,我爸爸還要不滿意,我可就不知道再怎麽表現了?”劉曉強無奈地說。

“嘻嘻嘻……我當然要實話實說嘛——我說你自從到了二一八車隊,連我這個姐姐都不認了,整天家泡在車隊裏不見人影,車隊變成了家。昨天剛剛回來,叫你在家裏吃飯都不肯,要和戰友們同吃同樂吃食堂,你爸爸聽了高興壞了,讓我好好獎勵你,好煙好酒隨你拿,錢不夠花要多少有多少……” “啊——哈哈哈……真的嗎——呵呵——我爸爸對我從來沒有這麽大方過,見了我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,看哪裏都不順眼,擡起手就打,擡起腿就踢,我就像麻風病人一樣令人討厭,現在怎麽良心發現了……” “那是你跟好人學好人變好了,你爸爸能不高興嗎?天下父母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,哪有不愛自己兒女的?你可不要記恨你爸爸,你爸爸也是恨鐵不成鋼,才逼你上進,讓你學為好人。哦——你爸爸要我告訴你,讓你要聽隊長的話,切不可和你隊長對著幹,隊長是你們家的恩人,如果有什麽事情發生,打電話告訴你爸爸來處理,記住了……” “記住了——記住了——姐姐你放心,我怎麽敢和隊長對著幹?不想活了?他對我很好,我師傅對我更好,車上的活放開手讓我去幹,我現在已經能開車跑了,太好玩啦——”劉曉強像個小孩一樣的蹦蹦跳跳。

夢醫生一看他真心的高興好欣慰,想起來昨晚的事問道:“強強——昨晚上你說你師傅打架,沒打壞人吧……”

“切——怎麽會?都是自家兄弟,不會下死手。嗯——想想隊長真牛,他去了後二話不說,每個人屁股上踢了一腳,我師傅嚇得乖乖的起來了……” “啊——踢了一腳?那麽野蠻啊——他敢拿腳踢人?沒文化呀——像話嗎……” “不是的姐姐,不是你想的那種野蠻,那是他們的戰友情,友誼深著吶——我隊長一看他們倆個人是為酒鬧事,就以毒攻毒繼續喝酒,灌醉了就不鬧騰了,這種氣魄一般人使不出來。今天我師傅還頭痛欲裂,揚言要睚眥必報,報仇雪恨,找機會和隊長一決高下,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。呵呵——和他們在一塊其樂無窮,風風火火不想家,忙忙碌碌沒時間勾心鬥角,沒有思想負擔,啥事情哈哈一笑一拍兩散,屁股一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,很簡單。”他沾沾自喜的說。

姐姐看著他一臉稚氣卻快樂無限,不見了過去那個愁眉不展的紈絝子弟,捧住他的臉說:“看見你這麽高興,姐姐我就放心了,今天晚上就在家裏吃飯,我煮了你最愛吃的羊羔肉,還有東坡肉……”

“哦——不行呀——姐姐,謝謝你姐姐,我現在來是向你要些錢,我們車隊的好幾個戰友們家裏遭災了,隊長號召大家捐款,幫助戰友渡過難關。隊長說我們是一家人,互相幫助理所應當,誰有困難就是大家的困難,他自己已經捐出來一個月的工資了,感動了大家,我能不捐嗎?”劉曉強直言相告。

說者無意聽者有心,夢醫生一聽一個趔趄,那個人自己都一頭地疙瘩抹不平,還打腫臉充胖子替別人搔癢癢?真是不可理喻。看到弟弟祈求的眼神,轉過身取了幾百塊錢塞給他,劉曉強感激的裝進口袋裏,嗅了嗅滿屋飄香的味道,跑進去夥房裏撈了一塊肉,吸吸溜溜邊跑邊吃離去了。

日暮黃昏,殘陽如血,壯麗的晚霞瑰麗多彩,美不勝收。營區裏已經影影綽綽起來,還不見心上人到來。焦躁不安的嬌嬌女心神不定,在客廳裏焦慮的渡著步,聽到門口有響動,趕緊貼近門口側耳細聽,卻是隔壁鄰舍的腳步聲,大失所望的又惆悵起來。

等人的滋味實在難耐,還是生平頭一遭,酸酸甜甜,苦苦澀澀都有味道。黑暗掠奪了僅有的一點點落日餘暉,毫不留情拉起黑幕,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,高原邊關仿佛不存在了。

望眼欲穿的怨女搓手跺腳,擔心起他會不會食言?高漲的情愫沒有理由持續下去,再一次偃旗息鼓趨於平靜,昨天的飯菜他只是蜻蜓點水嘗了嘗而已,是自作主張咎由自取,怨不得誰,而今天是他點頭同意了的,不會言而無信放鴿子吧?

如果他不在乎自己的感受,能有什麽辦法找到平衡?想來想去一籌莫展。父親不在,沒有人為她撐腰,即便是在,這種談情說愛的事情,也不是父親一個命令能手到擒拿的事呀?唯有自己的眼淚自己擦,自己釀的苦酒自己喝,已經是成年人了,牽著衣襟的小姑娘不存在了,現在面對的是實實在在的日子,牽掛的是自己在乎的人。人生軌跡循環往覆,生生世世都是如此,還能說什麽?

一聲嘆氣後,嬌嬌女沒名得淚眼婆娑,孤零零站在門背後暗自傷神,嘗到了什麽是身不由己?什麽是心急如焚?愛一個人怎麽會如此心痛?憑什麽讓自己苦苦等待?上輩子欠他什麽了?為何這般寂寥……

“咚咚咚……”敲門聲猶如天籟之音,上天的召喚,妙不可言,開門進來的他一身豪氣,一看紮眼的嬌嬌女身形一頓,就像一束燃燒的火玫瑰美艷無比,雪白的肌膚更加是晶瑩剔透,前凸後翹的魔鬼身體高挑素雅,令人銷魂。

嫵媚的杏眼水霧彌漫,秋水煙雨朦朦朧朧,躍躍欲跌的淚珠泛著燈光熠熠生輝,實在是恰到好處的錦上添花,這樣的尤物人間少有,怎麽能矜持得住?

他張開雙臂等待著她撲進懷裏,嬌嬌女卻幽怨的渾身顫抖,抱怨他姍姍來遲,站在原地遲遲不到以示懲罰。搞不清狀況得他疑神疑鬼,突然意識到是不是草棵裏有人?隔墻有耳?趕緊放下手臂,惶恐不安的打開了每個房間看了看,沒有“獅子老虎”暗藏其中覬覦,她為什麽不敢放肆了?矜持的就像含苞待育的花蕾,孤傲的羞澀著不韻世事。

這是怎麽啦?說好的要吃飯呀?桌子上空空如也,什麽都沒有?難道說吃桌子不成?食堂裏已經過期不候吃過飯了,留著肚子到這裏來大飽口福,沒想到冰鍋冷竈不說,嬌嬌女也孤芳自賞的冷若冰霜,這不是兩頭落空害人不淺嗎?女孩的心思搞不懂,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,真是禍不單行的經典啊……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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